世界球精選!數字藏品,為何做成了冰火兩重天?
不久前,在食品加工行業工作的史先生掐準時間,蹲點搶購由上海博物館發行的數字藏品《緙絲蓮塘乳鴨圖》,這是他第一次嘗試購買數字藏品:“我對收藏很有興趣,但收藏數字藏品還是第一次。”在喜歡收藏的人群中,像史先生這樣對數字藏品有疑慮的并非個例。自誕生之日起,數字藏品似乎就與炒作、暴利、“割韭菜”聯系在一起,其所應有的“收藏”價值反而被淡化。今年年中,海內外數字藏品價格大幅滑坡,一些平臺甚至出現跑路、涉嫌違法等情況。
不過,數字藏品在文博領域卻是另一番景象:不僅各大博物館紛紛將鎮館之寶做成數字藏品,一些平臺還將數字化的文物聯合起來做成虛擬展覽,讓人體驗一把“文物元宇宙”。
(資料圖)
一邊是一本萬利又一敗涂地的市場,一邊是歲月靜好的知識與信息分享——一樣的數字藏品,為何做成了冰火兩重天?
不止一張會動的圖片
《緙絲蓮塘乳鴨圖》被靜靜地放在紅木鏤空屏風上,可以從不同角度觀察這幅大型緙絲畫作品——盡管這一國家寶藏12月17日起在上海博物館僅展出16天,但文博愛好者卻可以通過購買數字藏品的方式,將其永久地放進自己的手機里。
要購買這件數字藏品并不容易,其限量發售2001份,首期僅發售888份;這件數字藏品十分珍貴,該數字藏品保留1份由上海博物館數字藏品館收藏,消費者買到就等于真正擁有了博物館同款。而首期購買《緙絲蓮塘乳鴨圖》數字藏品者還能獲得一幅特別制作的3D實景還原版《蓮塘乳鴨圖》數字藏品:碧波之上,蓮花、乳鴨、礁石,畫中的一切都變得立體。
上海博物館發行的數字藏品,全部在“海上博物”平臺發行和上鏈。“海上博物”是上海博物館自行研發、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首個數字藏品平臺,從今年8月5日上線至11月底,已發行35件數字藏品,簽約合作國家一級博物館15家;與5家海外知名博物館接觸,簽約1家。
“我一直覺得數字藏品就是一張會動的圖片,但是博物館發行的數字藏品讓我覺得還有些別的味道。”史先生喜歡收藏古陶瓷、紫砂壺等物品,第一次聽人介紹數字藏品時大吃一驚,“這有什么好收藏的?”在他看來,許多以所謂的“當代藝術”之名發行的數字藏品,并不具備太大的價值空間,“收藏講究出處明確,傳承有序,可許多數字藏品原作本就不具備很大的藝術價值,更何況數字化變成一張小小的圖片?”
不過博物館推出的數字藏品發展卻被他另眼看待。“博物館將館藏文物變為數字藏品,首先這些文物都是國寶,而且數字藏品權屬明確。”
服裝店店主吳斐如今同樣青睞博物館的數字藏品。“數字藏品流行之初很像IP化的潮流玩具,大家還帶著些跟風與攀比意味,可是一旦這些藏品的IP沒能構建起來,后續價值就堪憂了。但文物就不存在這個問題,文物本身就是大IP。”
別那么多賺錢的心思
去年底今年初,數字藏品如火如荼之時,不僅各類藏品平臺、品牌層出不窮,還有專門的網站和軟件如炒股一般提供價格漲跌趨勢分析,對各款數字藏品從內容、作者、發行數量等各維度分析其“錢”景,數字藏品的首發價格也從幾十元一飛沖天至數千元乃至上萬元。
吳斐非常喜歡國內的數字藏品平臺iBox,其推出的數字藏品大多與中國文化相關,例如三國系列、西游記系列、京劇臉譜、皮影戲等,“這跟服裝中的國潮崛起是一致的”。然而隨著4月底該平臺異軍突起,平臺的藏品價格呈“幾何級”暴增,但這樣的結果讓吳斐感到茫然:“交流群里沒人在意藏品本身,話語里都是‘躺賺’‘財富自由’。”然而5月15日,行情急轉直下,許多沖著賺錢而去的人被大量套牢。
不過,許多文博機構相關的平臺就“悠哉”多了,并開發出了更多玩法。今年5月18日,中國文物交流中心指導下的線上觀展小程序“云上覓寶”在支付寶上線。半年時間,已經有47個國內外不同博物館的數字展和上百件三維文物在小程序亮相。如今,“云上覓寶”升級上線國內首個元宇宙博物館空間,推出宋代慢生活文物特展《夢回宋朝》。
和一般通過高精度攝影將文物實物復刻到線上不同,《夢回宋朝》搭建了一個純虛擬的博物館空間,游客可以選擇不同身份走進博物館,自行操控行走觀看其中的文物。觀看文物時,游客可以切換為第一視角,觸摸文物后還可以通過動態圖文了解文物詳細信息。
“現在一提NFT、元宇宙,撲面而來就是各種賺錢、變現信息,但實際上大多數人連什么是NFT、元宇宙都還沒搞清楚。”從事藝術教育工作的羅維坦言,如今市場上大量NFT和所謂的元宇宙產品“缺乏基本的藝術感”,“更像是隨便搗鼓一個東西然后說這能賺錢,于是大家一窩蜂擁進去,結果發現基本的市場和消費群體都沒形成。沒有好產品,沒有消費群體,賺錢就是假象。”
羅維并不否認數字藏品和元宇宙的價值。在他看來,如今是感受和順應這種趨勢,探索更多可能的時候,而不是變現賺錢的時候:“博物館、藝術機構作為收藏領域的專業機構,應該探索和貢獻更多‘玩法’,應該比一般的企業有更多的定力。”
適應元宇宙的創意
記者走訪十余位了解NFT的市民發現,幾乎所有人對目前市面上數字藏品的印象都是“一張動圖”,其中不少人認為這與他們心中的數字藏品相去甚遠。
數字藏品首次大規模“出圈”,是2021年8月NBA球星斯蒂芬·庫里將社交媒體賬戶頭像更換為藍色的“無聊猴”,為此他花了55個虛擬貨幣以太坊,約合18萬美元。隨后,演員徐靜蕾、陳柏霖等人也將社交媒體賬戶頭像換成了這樣的數字藝術品。周杰倫也加入了這一隊伍,去年12月31日,他在社交平臺曬出“幻影熊”形象,并于1月3日將社交媒體賬戶頭像換為該形象,“換幾個月頭像,感受元宇宙的感覺”。NFT不久便有了中文名“數字藏品”,更有“潮人”稱其“數藏”,各類“數藏”平臺應運而生。
然而今年下半年,各類數字藏品行情急轉直下。據專業媒體稱,全球NFT市場6月交易金額為10.4億美元,比5月交易金額40億美元下降74%。作為當前最大的NFT交易平臺,Opensea公司今年7月宣布裁員20%。到11月,數字資產衍生品交易所FTX破產。
幾乎同一時間,國內數字藏品風潮同樣大受影響,一批NFT平臺停止更新。今年8月16日,國內最大數字藏品平臺之一的騰訊幻核發布公告正式停售數字藏品。而河南商丘警方還公布了一起被公安機關刑事立案的網絡詐騙案件,涉案的正是一家數字藏品平臺,涉嫌詐騙資金265萬余元。
周杰倫的影響力似乎也無法挽回這一趨勢。他所持有的“幻影熊”從今年1月價格高點縮水接近98%。
盡管如此,在一些從業者眼中,這或許才是數字藏品和元宇宙健康起步的開始。“簡單一張圖片本來就不該成為數字藏品。”青年藝術家何先生透露,自己正在籌備的元宇宙作品將以一個基本形象為基礎,疊加不同的圖層,疊加圖層由大數據隨機推送,“作品需要有互聯網的特征”。
何先生建議,文博領域的數字藏品雖然“自帶IP”,但仍需要適應新的互聯網模式進行創新開發,“國家文物局等相關部門明確,文博單位不應直接將文物原始數據作為限量商品發售。其實不妨打開思路,比如一場獨特的展覽能不能成為數字藏品?用戶能不能自己辦展覽?有利于文物與文化傳播的方式不妨放開嘗試。”
相關閱讀
- 06-14
- 06-14
最近更新
- 06-14
- 06-14
- 06-14
- 06-14